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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也不可靠

【刃炎】山外有山比山高(二)

时为清晨,苍浪踏着传送阵的星屑出现在公会驻地,身上重甲随着动作轻响,倒就引了酒馆里好些张望的目光,除了居民,几个总赖在酒馆的光刃弟子也偷瞄着这边,小声的闲言碎语中夹着楼弃的名字, 看来他为了楼弃和副会长动手的事,在公会里传得相当快,但苍浪倒也无心理会 。
  
平日里他有空回到公会,总先去酒馆里请上一桌酒,剥着花生和驻地居民闲聊个半日,酒馆小二也与他混得熟悉,看他出了传送阵,正要满脸笑意地相迎,倒不知今日苍浪却是受会长传讯,只顾蹙着眉头往山下走去 ,脸色难看得不行。
  
太阳刚爬出山头斜斜照下,墙边屋角的阴影之处还尚有些凉意,一旁的青石台阶边缘生了厚厚的青苔,石阶缝里钻出来的杂草,刺刺地长着。
  
往来的居民都微笑着对坐在台阶上的男人问安,男人只点点头,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身旁的猫挠着痒。
  
听得脚步声里突然多出了金属重甲的声音,男人心中了然,表面上却不为所动,直到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,才回过头,用他仅剩的左眼看了来者。
  
苍浪迎着目光躬身抱拳。
  
行了礼,这才开口,“会长召我何事。”
   
男人眯着眼睛,颇有慵懒的姿态,他身旁的猫儿也醒过来,打着哈欠,抖擞一身被顺得软滑的毛伸了个懒腰跳去矮墙上,摇着尾巴离开了。
  
他宽厚的手掌扫去身旁台阶上些许尘土,唤苍浪过来坐。
  
男人名为顾勋,几年前他刚从战场退役创立这个公会,时受帝国征召,参与了对叛国罪者楼弃的追捕。
  
顾勋偏头看了他,“听说你见到楼弃了?”
  
“是楼弃救了我一命,有恩必报。”
   
顾勋点点头,“仅此而已?”
   
苍浪一时有些疑惑,不懂这顾勋所问的意思,心下只当他因为自己领地战中途消失,而后又与副会长动手,因而生疑。
   
于是他立即起身,单膝跪地,抱拳低头,“属下前几日领地战不慎掉落悬崖,被楼弃救起,不知为何副会长对恩人抱有敌意,故而出手破了副会长的招式,并无二心,望会长明鉴。”
   
顾勋点着头,挥挥手示意他起身。
   
苍浪本以为此事一经解释便可作罢,谁知抬头就看见,会长微眯打量自己的眼神,仿佛在考量面前的是不是通敌之人。
   
心寒了半截,话也就不软了。
   
“若是会长不信,大可取走我这颗项上人头。”
   
这句话一出口,顾勋倒是笑了起来,“得了吧,你小子脸上分明写着,‘你敢拿试试’。”  
   
苍浪沉了沉眼,思索着如何解释才好,可这难题仿佛是为他这嘴笨的光刃量身定制,让他只想动手,懒得动口。
  
顾勋敛了笑,重新正色盯着苍浪,“取走你的性命固然不容易,证明自己清白则是更难,现在我便要你去做这更难的事,你意下如何?”
  
遇到听不懂的话,苍浪又下意识皱起了眉。  
   
“将楼弃带来见我。”顾勋轻飘飘一句话,落在苍浪耳中却沉甸甸的。
   
“楼弃救了我性命,会长却让我将他带回来,此等出卖救命恩人的事,苍浪实在做不出。”
   
“前日你放走他是报恩,今日我让你抓他是报仇。”,顾勋也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,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细尘,挥手让他退下。
   
报仇…?
  
苍浪心里满是疑惑,不过谈话就到此为止了。
   
辞别顾勋,苍浪顺着阶梯向上,回到酒馆外的传送阵。这里的视野独好,远远能看见海边的芦苇荡,远处日出河山,映得水面粼粼波光。
   
看着大好风景,苍浪只有叹气的心情,本以为今天回公会只需汇报一二即可,谁知道不但被误解,还一头雾水地受命去缉拿自己的救命恩人,苍浪心里满是不乐意。
    
不乐意是不乐意,可这会长与自家师兄是故交,而师兄是苍浪最应付不来的人,跟他说话总能越说越气,要动手又被扣上不尊重师长帽子,手口皆被束住,实在气人得很。
    
所以纵使心里想法千千万,眼下也得好好盘算一下如何才能再见到楼弃。
    
能对一个在素不相识的人出手相救,苍浪觉得楼弃不会是一个坏到叛国的人,其中不定有什么误会,若是能将他带回来,好好解释解释解开误会也是好事。
    
苍浪垂眸盘考虑接下来该怎么着,是去帝社打听消息,还是直接找到炎天帝院,脑轴转到一半,突然就有一只手猛地勾过自己的肩,把体重半数压在他身上。
   
“发什么呆,洗尘一缺四啊。”
   
苍浪抬手拍开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人,“闲得慌自己一边玩儿去。”
   
被拒绝的唐盛盛还有些委屈,下一秒像是想起什么紧张地缩回手,“你,听说你前两天摔到山崖下面……”
   
下半句“半死不活”被苍浪一瞪,好生生地咽了回去。唐盛盛吧咂了嘴,又跟去苍浪身后,绕了半圈打量他,“伤都好了?”
    
没得到回应,小圣堂便有要伸手去把他摸一遍的势头,爪子还没碰到衣角,光刃的重剑便哐当立在地面上。
   
伸到空中的手几乎是指尖蹭着剑面过去,吓得唐盛盛一个哆嗦,抱着爪子往后退了一大步。
   
“你要亲自试试吗。”
   
“这,这……”唐盛盛鼻子抽了抽,瞅了瞅凶得跟平时一样的苍浪,话弯一转,“这楼弃,出手真是大方啊。”
   
怎么又扯到楼弃了…?
   
唐盛盛看着他一脸不解,好像是终于找到自己能比他多说几句的话题,急急忙忙开口,“你该不会不知道,他给你用的什么药吧?”
   
“若是按他们说的,半日你便恢复如初,那就只有天神酒才是这般奇效了。”
   
苍浪皱着眉想了一会儿,摇摇头,“我没怎么受过伤用过药,那天神酒是什么品级?”
    
唐盛盛嘴巴一抿,紧紧闭了起来,他左右张望几下看看来往的人,把苍浪拽到一旁的角落,“金色品质的神药,传闻只消一瓶,就能让垂死的人变得活蹦乱跳。”
    
“不过这东西真是贵的很,大量持有的不是战犯就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像是遇到禁忌的词,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,最后摆摆手,“总而言之,楼弃这样的人随便出手就是天神酒,恐怕也是活在刀尖枪口罢。”
    
苍浪愣了愣,还想问些什么,旁边的唐盛盛突然小幅度碰了碰他的手,眼睛使劲往他身后甩眼神,他看着唐盛盛,眨巴一下眼,了然于心。
   
果然,下一秒身后就响起顾勋的声音,“你们凑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?”
   
“我们!我们在说…今日洗尘令的事Σ”,唐盛盛把苍浪往身后一挡,心里求着他不要一句话就把他卖了,然而苍浪没啃声,顾勋却扬了扬眉毛。
   
“上次给你的圣堂修炼书可有好好研习?”
     
看到唐盛盛整个人愣在那里,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, 在师父面前被抓了现行,他还是真点怂得找不到措辞,心里只念着身后那个狗光刃快说点什么帮自己救个场。
    
空气硬是安静了好几秒,苍浪才搭上唐盛盛的肩,“会长无需担心,研习自然是有的,只是实战的时候,他败于灵珑门人之手,心有余悸,故而不答。”
    
一听见苍浪恭恭敬敬的话,唐盛盛就觉得牙龈发酸,谁知道他背后可凶了毫无君子之风。
   
大大地在心里给苍浪翻个白眼,他甚至不敢去看顾勋的表情,输给玲珑门人的事给顾勋知道了,他用膝盖想都知道是什么下场。
   
“唔嗯。”,顾勋眯着眼睛佯作认真地点点头,“缺乏实战训练,今日起你就每天去帝社战场训练,战勋过百再来见我。”
   
“我……”,唐盛盛委屈巴巴地撇嘴,想想战场上疯狗一样的敌对,顿时就垮下脸来,原本今天来是想跟师父商量转职的事情,话已至此,他更不敢再提这茬儿,只得应下师父的安排,耷拉着脑袋走进传送法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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